
父母之愛子,則為其計深遠;子女之愛親,則盼其卻病延年。愛得深沉又無言,在中式家庭中說不出口的愛,有時候成為了不被理解的、痛苦的枷鎖。
父親被刻板印象束縛,解釋的話到嘴邊,最后還是和著他的茶水咽了進去。今天的我,又該如何愛我的父親,不讓這些刻板和禁錮扭曲了本該溫情的愛。
小時候我看著父親在陽臺抽煙,他的背影和隱約透出來的憂愁,好像就是成人世界該有的樣子。
后來我念書的時候,十幾歲的年紀,偷偷抽煙。我心里明白這樣做不對,又暗暗地想“我離父親的世界又近了一些”。
理所當然的,父親發現了,他抓起他的藍色拖鞋,下班剛到樓下的母親都能聽到我的慘叫。
我較真,問他“憑什么你能,我不能”,他不說話,抄起另一個拖鞋又是一頓教訓。
父親為什么總不講理,年少的我總是這么想。
今年過節,小輩們都到家里吃飯,父親摟著孫子輩的娃娃在逗樂,你一顆糖我一顆糖地吃著糖果。我在廚房看見了,拿著菜刀就沖了出來,把父親嘴里的糖奪過來丟在了垃圾桶里。
“不能給爺爺吃糖,小朋友才能吃糖。”
后來的飯桌上,父親的紅燒肉被我換成了蔬菜和魚肉,酒也被我換成了茶水。
等聚會結束,我和父親雙雙沉默地地坐在沙發上。
“你怎么那么小題大做呢,不就一顆糖、一塊肉、一杯酒嗎?!”
面對父親突如其來的質問,我無從解釋,只好保持沉默。
父親那天給我發微信,說是好友寄來了好茶,邀請我一起喝。我們正好需要緩和關系的機會,一起喝茶,也許正合適。
飲茶的過程總是輕松和敞開的,好像所有緊繃都能舒緩,包括爭吵的孩子與父親。
當我喝下第一口茶,收斂性呈現,慢慢開始回甘,茶多酚開始作用在我的體內,我覺得我開始變得柔軟。
“爸爸,對不起。你上次高血糖住院,我太害怕了,我怕你的身體再出什么問題。”
長大之后才發現,就算父母不再是你的天,卻依舊是你的地,讓你踏實,讓你安心。
“那爸爸也對不起你,以前只懂得打你,忘了你是有樣學樣。爸爸是控制不了自己,不希望你再走我的老路。”
平時說這些或許有些矯情,但在茶香的烘托下,水汽的環繞中,成年人的心也慢慢被泡軟了。
茶泡開了,心打開了,話也就說開了。
“早知道,當年我就該多喝茶,少在你面前抽煙。”
“爸,我從明天起就陪您喝茶散步,陪您活到九十九。”
這個父親節,希望大家坐下來與父親喝上一壺茶,彼此交心,不好意思說出的“對不起”、“我愛你”都在杯盞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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